一个冷知识:星期五就过年了。
虽然年味越来越淡了,但春节,依然是我们中国人最重视的节日,年夜饭,仍然是我们一年中最有仪式感的事情。所以,你们家确定好哪天团年了吗?
记得《舌尖上的中国》节目里,有这样一个故事,小伙子是贵州人,在广东打工,春节前,没有买到回家的票,但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挡他想回家的热情,于是他和打工的老乡们,骑着摩托车,在路上五天五夜,终于赶上了年夜饭。
年夜饭,是家的一个代名词,它以美食为载体,把家人紧紧连结在一家,回家过年,团团圆圆,这是中国人对于美好生活的信仰。
常常和朋友说起年夜饭,无论天南地北,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一道菜,这道菜不止是菜,它是我们每个人安放在内心最柔软角落里的,对于家人的爱。
家的味道
要追究年夜饭的历史,可以从一千年前说起。
早在南北朝时期,宋懔就在《荆楚岁时记》里,记载了大年三十晚上,不仅要守岁时,且要吃年夜饭的习俗:
岁暮,家家具肴蔌,诣宿岁之位,以迎新年。相聚酣饮。留宿岁饭,至新年十二曰,则弃之街衢,以为去故纳新也。
《岁朝欢庆图》姚文瀚(清),描绘了古代过年欢庆场景,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
在从古至今的各种典籍里,我们也可以看到关于年夜饭的记录,这是合家团聚的日子,也被称作合家欢,顾禄就在《清嘉录》里写道:
除夜,家庭举宴,长幼咸集,多作吉利语。名曰年夜饭,俗呼合家欢。
如此种种,不胜枚举,我们不难看到,除夕夜,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顿年夜饭,是亘古以来的传统,它植根于我们的民族记忆里。
对我们每个人而言,年夜饭远远不止是一餐饭这么简单,它的身上,承载着太多含义,有对新年的期许,有对团圆的向往,有对家人的爱意。
而你在大脑里第一时间想起来的,又是哪道菜,谁的味道?
南北之味
每个人心中的年夜饭,是不同的味道。
我们南方人,要吃汤圆,汤圆意味着团圆,记得以前小时候,根本不是像现在这样,草草在超市里买一袋了事,都是自家做,糯米粉揉成团,小孩子自己捏一坨去玩儿,汤圆心子也有讲究,黑芝麻炒干炒熟杵成粉,加白糖、兑猪油,煮出来叫一个香,一根筷子吃两个,明年能考一百分。
北方人自然是吃饺子,他们有讲究,饺子要在大年三十晚上十二点前包好,然后子时吃,吃饺子,就是“更岁交子”的意思,饺子也有彩头,梁实秋在《北平年景》中,写到里面要放一块银币:
北平人称饺子为“煮饽饽”。城里人也把煮饽饽当做好东西,除了除夕宵夜不可少的一顿之外,从初一至少到初三……除夕宵夜的那一顿,还有考究,其中一只要放进一块银币,谁吃到那一只主交好运。家里有老祖母的,年年是她老人家幸运的一口咬到。谁都知道其中作了手脚,谁都心里有数。
北方的朋友还跟我说,他们守岁,唠嗑的时候,要吃瓜子,为什么?嗑瓜子叫做磕穷,年三十嗑瓜子,有新年摆脱贫穷的意思。
现在说嗑穷似乎有点不应景了,但物质匮乏的年代,离我们并不遥远,对父辈们来说,年夜饭是他们曾经最期待的日子,一家人在腊月间就早早准备,平时见不到的鸡鸭鱼肉,只有在这时候,才能在饭桌上出现。
比如我们四川少不了的,就有香肠、腊肉,这放在后面说。
朋友祖籍是上海人,虽然在四川过年,一家人还是吃上海风味,他们冷菜先上,有四喜烤麸、熏鱼、上海醉鸡、葱油海蜇皮几道。
熏鱼
好玩的是,他们讲究好彩头,比如“烤麸”即是“靠夫”,寓意家里的男丁,来年取得更高的成就;比如油爆虾寓意万事红火、糯米红枣寓意笑口常开、爆鱼寓意年年有余、塌菜冬笋寓意来年脱苦、年糕寓意年年高升、扣三丝寓意金山银山堆成山……总之一顿年夜饭吃完,来年个个都好。
油爆虾
湖北是吃三全宴,都以三为论,三全是全鸡、全鸭、全鱼,三糕是鱼糕、肉糕、羊糕,三丸是鱼丸、肉丸、藕丸。
隔壁的湖南则爱吃一道辣炒年糕,年糕,年年高。
湘菜:辣炒年糕
广东一向富庶,他们要吃盆菜,也就是以大盆为容器,把猪、鸡、鸭、鲍、参、翅、肚等等,一层层码在盆里,当然也是丰俭由人,有钱人家是鲍参翅肚,平民人家也有猪肉萝卜的,总之都是越贵的摆在上面,便宜的垫底,好在萝卜白菜什么的,下面吸收了汤汁反而好吃。
盆菜作为粤菜中的一颗璀璨明珠,是广东人春节聚会的常选菜式
福建人则是一道大菜:佛跳墙,据费孝通先生说,乃是叫花子发明的,和盆菜有点像,鲍鱼、海参、鱼唇、牦牛皮胶、杏鲍菇、蹄筋、花菇、墨鱼、瑶柱、鹌鹑蛋等,加上高汤和老酒,文火煨制而成。
四川年味
我们四川人,一向讲究年夜饭。
就和开头提到的贵州小伙子一样,川渝同样是打工大省,每逢要过年时,回来的列车上,就坐满了游子,多赚钱不要紧,要紧的是回家过年。
陪伴了成都人六十八年的火车北站,改造前最后的一个春运场景
几乎城里还是乡下,年夜饭都有一盘香肠,在物质并不丰裕的时候,香肠、腊肉是一家人吃肉的重头戏,年猪一宰,除去送人的,其余就拿来做腊肉,就挂在自己灶头熏,黑乎乎的一块块,看着安心极了,洗干净又是黄澄澄的,炒蒜苗、炒胡萝卜、炒二面黄都好吃。
年夜饭毕竟是一年中的重头戏,香肠不过是配角,郑重的做法是这样的,有一些传统的大菜,比如我们常说的“三蒸九扣八大碗”,或许很多年轻人对这个不熟悉,因为它更多是来自民间,这是民间宴席的郑重以待。
坝坝宴
“三蒸九扣八大碗”这个数字,其实是虚指,关键不在数字,而是动词,比如蒸和扣,蒸菜好理解,放在蒸笼里做的菜,扣则是需要反过来,“扣”过来装盘,怎么办呢,先在碗里把菜蒸好,然后碗一倒,扣在盘子里。
这里面的菜品还不少,我看过一个七十年代的《四川菜谱》,里面有清汤杂烩、姜汁热肘子、酥肉汤、红烧羊肉、扣鸡、扣鸭、芝麻元子等等,这些我倒不大熟,我们家常的,有咸烧白、甜烧白、粉蒸肉、烩酥肉、板鸭等等,特别是前几道,不是逢年过节,吃得很少。
板鸭
咸烧白日常一些,现在也能吃到,肉要肥多瘦少,下面铺满了腌制过的咸菜,吃起来倒是不会腻,我记得家里做咸烧白,点明要宜宾芽菜,后来接触更多四川其他地方的人,也有用南充冬菜的。
咸烧白
甜烧白要讲究很多,还有一种叫法叫“夹沙肉”,农村有句俗话叫“芝麻圆子夹沙肉”,用这两道菜来评判筵席好不好,夹沙肉做起来费功夫,肉要选宝肋肉,煮熟抹上炒化的红糖,放凉后,两片两片之间夹上红豆沙,下面是煮熟的糯米,用猪油、红糖拌匀,在蒸汽的催化下,糯米吸入了油,变得更香浓,而夹沙肉也降低了腻味,基本每个人都忍不住吃两片,虽然容易胖。
甜烧白
川西的朋友,跟我说他们年夜饭有一道不可缺少的,叫镶碗,也有叫粑粑肉多,是蒸菜,也有做成汤的不正宗,只是材料非常多,想起了广东人多盆菜,镶碗用芋儿、木耳、黄花等垫底,中间放酥肉,最上面一层是肉丸子,肉丸子是蛋皮裹紧肉馅后卷好的,摆好后,加高汤,入笼蒸熟。
镶碗
我们这一代,这些菜往往已经不会做,只有吃的记忆,我还记得小时候,过年前两天就在备菜,过年当天更是,大人从早忙到晚,小孩子就看电视,也没有可乐,喝的是哇哈哈,吃的是虾片。
五颜六色的龙虾片,买来是薄薄透透的,总让人想起彩虹的颜色。一下油锅,伴着滋滋声,一朵朵开起花来,瞬间绽放“开花”,变成淡粉色的香酥脆片,虽是鱼肉和淀粉做的,尝起来还真有虾味。
关于年夜饭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记忆,无论你,还是你的年夜饭,都是独一无二的,关于年夜饭,就在这个时刻,你第一时间想起来的,是哪道菜?请说出你和它的故事,我们来聊一聊,我们心中的年夜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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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好呀,在成都去哪儿玩,去哪儿吃,有什么新鲜事儿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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